我想整個錯誤的開始是
我立下一個上雪山的時間與進度
因為之前一直擔心那年不下雪
結果雪下的很晚,到一月20幾號才下
而我們已經必須在一週前定下拍攝進度
包括演員工作人員、入山入園申請
因為山莊的床位不夠
這時才發現台灣爬山的人還真多
定了1月31日上山開鏡
我已經多抓了天數估了16天
預計拍攝1-3集的40分鐘的雪景
而最大的錯誤它是整部戲的開鏡地點……
雖然之前已經有試拍在合歡山(開車可以到,而且那次合歡山也下雪)
大家磨合適應時間不夠長
第一個讓我慌亂的是
我們大隊拉到武陵管理站集合打包
錯誤開始在之前上山的裝備,重量沒有算清楚
我們請了12個PODA(原住民挑夫)--
另一個錯誤這12個人來自兩個不同的部落(後續待說明)
兩個廚師(布農族)
我錯估背上山的菜與米的重量
所以必須當場決定東西要分批上山因為一次不夠
這個分批馬上讓現場兵荒馬亂了起來
決定哪些器材一定要第二天要跟上
那些食物可以分配….
另外一邊就由水牛與致遠CHECK工作人員及演員的打背包方式
以及分配行動量
這是工作人員與演員辛苦的地方,
一般的戲他們可能不用背到這些東西
可是預算上的限制,他們必須背著自己的東西,
要照顧自己先,沒有人能夠照顧你,
所以背的東西有羽毛衣、雨衣,睡袋、睡墊、登山杖、
水壺、還有17天的換洗衣服、還有個人用品牙膏、牙刷、毛巾、個人藥品、個人嗜好隨身聽CD、衛生紙、…..(可CHECK登山裝備表格)
攝影組可能要分配鏡頭箱-,因為貴重與精密不能給PODA背
錄音組要背RECORDER、製片組要背團體藥品、道具組要背道具
化妝組要背他的小部分梳化裝備、導演組要背照相機、DV….)
每個人的平均重量應該有至少有10公斤,強一點的要背到20公斤
聽說一般登山的行家都可背到30公斤
而PODA的基本重量是30-40超過40是例外收費)

我們的計畫是
第一天走到7卡山莊(約兩公里)
大家適應一下高度
第二天(輕裝)走到哭坡跟上哭坡拍兩場戲
然後再下到七卡
然後第三天再上走到369山莊
這樣高山適應比較沒問題
然後要有1半6個PODA走回山下
去背未上來的器材與食物
這是一個糾紛的開端吧
因為PODA們好像擺不平誰要多走
誰要少走,所以兩邊部落各派代表
記得我在哭坡時接到山下留守的製片馬哥的電話
(馬哥因為在看景時,走到七卡,差點心臟麻痺,記得他走到七卡時
臉色蒼白全身冒汗,直接躺下去睡著…害大家半夜一直爬起來
聽聽看有沒有他的鼾聲…..還好鼾聲持續陪我們到天明,
以後馬哥的任務就是在山下留守,後來發現這個工作也很重要)
有PODA下山,因為身體不適
所以走了一個
我只剩11個人
腦中開始計算剩下的器材重量如何分配

當晚記得在一團混亂中
郁茗(演員,也是台大登山社,是劇組30多人中三個有雪地經驗之一,11個PODA只有兩個有雪地經驗但不具教練資格,還好廚師有雪地經驗,所以我們40多人當中只有6個有雪地經驗)來找我『懇』談
首先她先說很佩服我這樣的精神(感覺不太妙)
然後說她心中十分擔心,這樣的組合
完全符合山難的各項因素,希望我可以放棄或重組在上山
然後她就哭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應該是腦中一片空白大概一分鐘吧
其實拍戲的人(不管拍電視或是電影)總是有一股傻勁
沒有解決不了的事,A案不行走B案,這裡不能拍換那裡
總是有混亂,也總是會拍完。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
不過因為涉及到高山,我相信我已經盡我力在準備
如果在山下我可能會罵他--你神經啊—哭什麼
可是我知道他真的是一片好心….
我告訴她…我知道他的擔心
我們沒有那麼的『知其不可而為之』
我找了水牛與郁茗等有經驗的登山人
就是請他們當我的顧問
如果不行我就撤…
如果認為真的不行,請坦白告訴我
我一定會認真考慮
但是現在我不可能撤…...

隔天集合在七卡山莊外
郁茗集合大家在做一次行前講習(因為後面就會碰到雪地)
包括雪地的走法…登山杖的用法
呼吸的調整…滑倒的注意事項….
而我因為前一天真的睡得很糟,頭痛欲裂
可能是高山反應,當時判斷是感冒
所以吃了一包感冒藥(糟糕的開始)

大家『重裝』出發後….
我一直是屬於走得慢的
所以我帶對講機壓後

對講機傳來大隊幾乎已經抵達哭坡了
等著我們在哭坡午飯然後一起往上走
天曉得我有多討厭從7卡到哭坡前
那一段奪命連環是36還是72個之字坡
就是不停的之上之上走
然後沒風景(展望)、又重裝
我遇到道具小胖,臉色發白在路旁休息
喘不過氣來
當下判斷先下去七卡,找七卡留守的阿董
如果狀況不好,
再下山換別的道具(另外還有兩個在山下陳設)上來

然後我又碰到梳化玲娜
一樣臉色蒼白說不行
這是不能勉強的
不過梳化是沒人可以換的
先到七卡吧,停一天
如果不行再告訴我
如果可以跟著後面要上來的人再上

然後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對勁
應該是吃了感冒藥
全身無力冒冷汗
我是壓後的
如果我不上
肯定上面是混亂的
還是真的聽郁茗的
該撤退呢
可是真的沒力...

然後換我坐在路邊哭了…
上面還有一個跟拍的記者
這下丟臉丟到家

真的哭得很慘…媽的愛哭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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