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過一半的雜念

我與小平的事，在今年有了突破性且令人振奮的發展，我竟然拖了這麼久，很愧疚的…但必須要分享，一定要的….

續（我與小平的相遇 一 之後）
我對小平有點使不上力，於是我問了另一個熟識的媽媽（稱李媽媽好了），她孩子與小平同一班上課，聽到我帶小平，他跟幾個同班的媽媽們一起笑說，他竟然帶小平耶！（你有得受的意思吧…）

我繼續問著他到底怎麼了，他們七嘴八舌說著小平家裡一家都是可能智育不太好，三個姊姊都在學校的課業輔導中出現過，小平一年級就蠻常進出輔導室，而家裡也不太理，父親很兇但很忙，母親好像有上班又好像沒工作，或有一搭沒一搭，總之家裡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但對唯一的男丁小平倒是關愛有加，要什麼有什麼之類，但是媽媽管小平，管不動就是了，學校老師三番四次的請家長來，總是都沒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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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師在我帶他的第四次來找我們（聽說是李媽媽很熱心的告訴老師我的困擾），說謝謝我的幫忙，但就是要叮嚀他多寫多讀，因為回到家無人能管，回到家就是不會寫功課…老師還送一個本子給小平，希望他在這裡好好學習…
我帶小平的困擾是，其實我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會還是不專心，他一下子說不會，一下子說好累、兇一點他好像又認識這個字了，過兩分鐘回來再問他又忘了…同樣的注音字，40分鐘來回問他三次，每次都要想很久…

（我這人超級沒耐心的，一句話讓我重複說兩遍大概就是極限了，還讓我來回問三次，若是工作時，那小孩應該被我罵到臭頭，還好40分鐘就下課，而一週才一次，我勉強能維持愛心媽媽的形象，很勉強的）

李媽媽也說著小平的班導師，很兇！能把小平管得服服貼貼，只是小平只在班導師的課聽話，其他老師不太有輒…搞不定

我大概瞭解，我說難怪那我教不動小平，也就不用太心煩，李媽媽說小平超會欺生（欺負新老師、不認識的人，不是一般人管得動的，理由非常多），而且小平很怕她，她可以一起來幫我帶小平…

其實我是覺得這樣並不很妥當，主因是這樣永遠無法建立我跟小平的關係，但轉念一想，我對二年級的課業也不瞭解，對於教孩子讀注音這檔事，其實還存留在我們 30多年前的印象，跟現在孩子們學習注音的方法也不同
起碼李媽媽當課輔媽媽教小朋友好多年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個二年級、一個四年級，怎麼樣我在旁邊都可以偷學些技巧…

於是首位課輔小朋友，由兩位媽媽同時上陣，也算破紀錄….

課業方面主由李媽媽負責，我負責跟小平約法三章，每次上課前看看他有沒有咬指甲，有沒有洗澡之類的，然後我做紀錄，要是李媽媽晚來，我多半都陪小平聊天

他總是趴歪一邊的念課文、腳不停的抖著、一下摸衣服、一下抓手、一下掉鉛筆、一下找飛出去的橡皮擦…本來叫他上課、念課文就幾乎是這個狀態，兩個媽媽盯著他，應該是要瘋了，幾乎無所遁形：
坐好！坐正眼睛要壞了，腳不要抖…不要管橡皮、不要甩筆，你根本都沒看著課本當然不認識這個字啊、專心….

但因李媽頂兇狠的，他也只能乖乖的認命，而他想要賴什麼沒教過，李媽媽當場可以反駁，怎麼沒教過，在哪一課還可以唸出兩句課文，他只能乖乖閉嘴，繼續跟課文奮戰...
小平自己有時還頂有意見的，希望能念第12課，老師還沒教的，他想先學，但李媽媽會覺得要考試了，先複習舊的…

這一週教他念的課文，可能只念會（過）1/3,下次再來，全部還你..不管是第一課還是第五課，勉強有一課他念得特別順，但後來發現他不是會，他是用背的，因為他念得似對似不對，叫他指著課文念，就錯誤百出…遇到不會的課文，就開始打哈欠，於是問他幾點睡，一切又變得回到第一天上課一樣…

冬天到了，他一直沒穿長袖，問他冷不冷，他也不覺得，但開始流鼻水…（其實我後來覺得他有過敏體質，跟我兒子一樣,他常說睡覺腰酸背痛，因枕頭睡很高，若平睡會鼻塞睡不著）李媽媽從家裡帶了些長袖衣服給他穿…

小平寫字很好看，也很整齊，所以大家一直覺得他不是不會，只是不專心，只是不肯學，只是家裡沒人管….

我則覺得不管怎樣要教會他看書認字，考試幾分不重要，會不會聽寫、造詞都不重要，他只要會認識這個字就好了，他只要有注音或是有國字能看得出大概的意思就好了，總之不要是個文盲就好了，
我發現他很愛寫圈詞之類的功課，因為只要照著課文抄，其他作業的難度太高，他自動過濾，課本、作業他永遠都忘記帶回家
問題是他抄什麼他都不知道…
班導師也很認真的想方法補救，下課了把他帶在身邊，功課寫完才能回家，找時間特別幫他補救...

一學期快結束，看到他的指甲稍微長長了點，終於有個振奮點的消息，很開心的問他：
你不咬指甲了喔？？！他點頭，
說因為咬了門牙會痛 … 原來是門牙快掉了…

學期結束的那一天，我送了他一本書：是兒子很愛看的，我想對他應該也有些幫助吧，是急難逃生記，因為常發現他與姊姊打架、身體有抓傷、刀傷、火燒到頭髮，後來甚至跟堂妹打架，堂妹因為父親過世也搬來這裡跟他們一家人住，堂妹的母親是越南人，不太會說國語，聽說只會打麻將，堂妹一年級也加入課輔的行列…那本書有很多圖，搞笑漫畫形式，我想就算用不到逃生的機會，有常識總是好的，我說你看不懂怎麼辦？他說沒關係我姊姊會教我…


下學期，李媽媽要帶新的課輔小朋友，由我獨自跟小平奮戰，
我去找班導師討論，我們還是重新來幫他複習注音好了，否則基本的問題永遠沒解決，於是我搬出了兒子的一年級的注音卡片，開始跟他用玩的…

下學期開始，我又跟他定了另一個規則，就是我們下課一定要抱一下，用力的抱一下
他很無奈的答應我了，傳說擁抱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我也希望能夠給他神奇的力量，總之我每次都很用力的抱他、用力拍他的背說你很棒的！加油（他每次都會故意說好痛，不管！就是要！）

其實班導師上學期尾巴就開始他的注音補救教學，但過了一個寒假，全部忘光，老師說他本來就很容易這樣，連週一來上課，放了兩天假，都要很努力的幫他收心….因為在家實在是很難專心…也沒人能幫他...
我問小平，結果我送你的那本書，你看完了嗎？
他說：什麼書？？
我說：急難逃生記啊
他說：忘了。。。。
（書去哪都不知了）他以為我要叫他背嗎？…

這學期一樣，進度跟上學期不相上下，認識的字頂多多個幾個，但這次教他分辨你、我、他、下次來還會忘記，我決定一週多花一天來跟他奮戰….

不過效果並不好，因為我發現我有太多的期待，而他並沒有進步，反而我的情緒變得不穩定，不像之前那樣的有別的媽媽可以當壞人，我還能保持客觀，我們常會嘔氣….
他不想學，我越來越大聲…兩個臉比臭….

但是沒辦法…我常生完悶氣，回到家想想覺得自己要求太多了，只能不停提醒自己，不可以有這樣期待的心態，否則對大家都不好，我扮演的只是個陪讀的角色，不能期望改變小孩的一生...

但我後來又發現他的另一個狀況，
爺，他說 「阿公」
蛙，他會說「蝌蚪」
眼，他會唸「看見」

這狀況 看起來頂嚴重的…

（待續）
因趕著出門開會，最近作業寫不出，來轉換心情一下，晚上回來又看過再順一次（其實是本來的排版，我老人家看得很不順眼，一直擠在一起，總算是找到原因了）